问题实在是太直接了，就连胡婷这个女人面对的时候都有些吃惊，不知所措。
她想要给出一个好的答案，以让自己的面子不至于落到地上，维持自己作为刘明达助理的体面。
可谢安石逼视她的目光，就像是要穿透一切谎言一样，在喧嚣的大街上，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。
“我只是觉得你好看，我想和你相处，你这个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。”胡婷说。
“我不是瞎子。”谢安石说：“咱们进去说吧，至少这事情电影开场前能说清楚。”
胡婷觉得自己在耳鸣，嗡嗡嗡的，但还是跟着谢安石走进了电影院。
一路上买爆米花，检票，甚至坐到座位上，他们俩都没有一句话。
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。”在电影开场前，胡婷终于开口了，“但这只是工作，就像是你的公务员一样，只是工作。”
不一样，谢安石很清楚其中的差别。却没有开口跟这个女人解释，电影开场了。
这是一部爱情片，很适合情侣看，有不少笑点，谢安石笑的很开心。
胡婷就看着他，看着身边这个男人，她想不明白，谢安石为什么可以这么开心。
她是一个卖身给刘明达的人，现在她被送给了谢安石，或者张国富，是谁不重要，她只关心自己能得到多少钱。可谢安石不是一个卖身的人吗？他不是跟在张国富的身边，当一条拎包端水的狗吗？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。
电影结束了。
谢安石扭了扭脖子，看了眼张国富送给自己的手表说：“十一点了，要回家吗？”
那一双眼睛怎么可以这么冷漠，胡婷看着谢安石的双瞳，这个人的表现怎么和在刘明达和张国富面前完全不同。又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，刚才还在羞辱自己。
“你想去哪里？我开房。”胡婷会错了意拿出手机说：“我这里有万豪的会员，咱们可以去那里。”
“你自己去吧，我就问你一声。”谢安石说完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，上了车，在车上还朝她挥了挥手说道：“再见。”
看着车子离开，胡婷咬紧了牙，身子抖了抖，又笑出了声，声音持续了几秒钟停下了。有钱就行，羞辱就羞辱吧。
“看样子你们的相处不是很顺。”刘明达看着面前这个美人说。
“挺顺利的，一起看了电影。”胡婷说。
“这叫顺利？”刘明达瞪着她，质问道：“你觉得这叫顺利？”
“要是顺利，你们现在应该在床上。”刘明达拍了桌子，“在床上，知道吗？”
“他妈的，你管这叫顺利？”
“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？让一个男人跟你上床都做不到了？”
“老板，我........”
“别他妈跟我找理由，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，你必须要和他上床。”刘明达两只眼睛瞪圆了，血丝在里面发胀，鼻孔里像是在冒着白烟：“他妈的，一个男人都搞不定，要你什么用，滚。”
“给我滚出去。”
张国富很热情，只不过不是对谢安石的，是对新调任的市长的。他和谢安石两个人在古玩城里打转，去了好几家店。但是每家店的时间都大差不差的只是看了两眼。
最后，好像是不经意一样走进了一家店，这家店和其他的地方都不太一样，在古玩城的三楼，铺面很大。
“这幅画我看一下。”张国富指着一张不起眼的画，对老板说。
“好。”老板取下了画，说：“这一幅画是民国的，保存的还是很不错的。”
谢安石看着，这是民国的吗？上面没有写，只写了年份。画的是一条鱼，眼睛呆呆的，没有生动的感觉，就那么凝滞在水里。一副蔑视天下人的样子。
“看着不错，多少钱？”张国富问。
“收你三千吧。”老板说。
“三千，你这也太高了，六百吧。”张国富说。
“六百不行，怎么也得两千。”
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，价格定在了八百。三千的画八百买了。可真便宜，谢安石心里想。
“这是收据，您收好。”那人把东西给到张国富。
谢安石主动接了下来，跟在了张国富的身后。
“走吧，咱们去拜访一下市长。”张国富走在前面吩咐道。
“我先给副秘书长打个电话？”谢安石问。
市长的秘书是市政府副秘书长，副处级领导。想要找市长，一般都得先联系秘书，看时间安排是否合适。
“不用。”张国富说。
车子一路开到了市委专门为常委们修的小区，小区外有武警站岗，谢安石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。
张国富的车子停在了小区外，两个人子在通报之后，步行进入了小区。
谢安石被张国富领着，到了一栋别墅外按响了门铃。
开门的是一个不到五十的女人，提着礼物的谢安石和她点了点头，才听到张国富的介绍，知道了这是市长夫人。
“老张刚才天成还在念叨你呢。”女人笑着说：“这来就来，还带什么礼物啊。”
“哟，还带东西来了？”柏天成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，他正坐在椅子给猫梳毛。
“是什么东西，可别让我犯错误。”柏天成说。
“就是一幅画，刚才和小谢去买的。”张国富看了眼谢安石，谢安石连忙把画儿从盒子里取了出来。
这幅画展开前，张国富还给柏天成介绍了一些谢安石，“天成，小谢是林明俊学部的学生，本科硕士博士都跟着林学部学习，年纪轻轻一表人才，还是中作协的会员。”
张国富的介绍让柏天成的目光停在了谢安石的身上，大概两三秒之后，柏天成才开口说道：“林明俊学部，说起这个我还当过他学生嘞，当年在党校的时候，处级干部进修班。”
“这么论起来，天成你还是小谢的学长咯？”张国富有些惊讶的说道。
“什么学长，小谢是正儿八经的科班，我是占了党校的光。”
“小谢，还不叫学长？”张国富提醒道。
已经叫过市长的谢安石，听出了话里的味道，只能再开口道：“学长，是我沾了老师的光，希望以后能多和您学习。”
“好，好，一表人才，小谢，有机会替我给你老师带个好。”柏天成说：“好了好了，看画。”
一幅画展开，那一条鱼就摆在了众人的眼前，真是一条要死不活的鱼，谢安石想到。
“哈哈哈，这种风格，有意思，我看可不简单。”柏天成看向张国富。
“一副民国的画儿，能有什么不简单的。”张国富说。
“是吗？”柏天成问。
“收据都在。”张国富说：“小谢，把收据拿给市长。”
看见八百元的收据柏天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。
谢安石也看了眼收据，上面写着，“民国仿八大山人游鱼”。
“八百可是超标了，我得把钱给你才行。”柏天成对着自己夫人说：“你去拿八百来。”
拜访完市长之后，张国富又去拜访了副书记，还有两位常委，谢安石一直跟在他的身边，以林明俊学生的身份。
在副书记那里，他问了谢安石一件事情，“林学部最近到省里之后，完全可以跟着你老师学习嘛。”
张国富看着谢安石，等待着谢安石的回复。
在看到那期待的目光的时候，谢安石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回答。
“我老师希望我在下面好好锻炼。”
副书记看着张国富，点了点头。
他是在借势，借林明俊的势，借谢安石的身份。
真是奇妙，谢安石想。没有人会去问自己和自己老师的关系好不好，没有人会去求证。只是谢安石人在这里，这些领导们，就会在意林明俊，就会意味深长的多看一眼张国富。
张国富想当宣传部长，都想疯了。这段时间跑动很多，市里的跑了个遍。到了晚上的时候，他提起了省里。
“小谢，你跟你们老师约一下，我想找个时间拜访一下他。”张国富再次提起了这一件事情。
拒绝吗？不能直接拒绝，所以谢安石同意了。
他想是该去拜访一下老师了，还有去见一见那一位省纪委的白处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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