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家男的开了门，大吼大叫，要出来抓人。

可江培看见里面开了灯，早就躲起来了，那男的连人影都没看到，想跑到外面去找，还没出大门，忽然感觉身后一亮，后院冲天的火光。

就在江培扔石头的时候，江灵把他家柴禾垛用打火机点着了，点完就跑。

那个男的忙着喊人救火，哪还有工夫去抓人。

左右邻居听见动静，都悄悄趴窗户上看，连灯都没开。

那个老头子什么人品大家算是看清楚了，生怕自己家孩子被那个老登惦记上，谁脑子缺根弦主动帮他家救火去？

可偏偏有人拎着桶水出去了，不是别人，正是江从政。

江灵和江培躲在暗处看着，气不打一处来。

看着江从政和周琴前脚出门救火，后脚就把他家玻璃也砸了。

江健一个人在家，吓得哇哇大哭。等他们听到动静，从后院跑回来，兄妹俩又换地方了。

周琴在院子里大骂了一通，骂得口干舌燥，刚进屋准备找东西把窗户堵上好睡觉，一看后窗户一片火光，她家柴禾垛也被点着了。

江灵知道这下娄子捅得不小，不敢耽搁，招呼江培马不停蹄的往山上跑。

江从政知道他俩没地方去，肯定顺着出村的路去找他们。

江灵琢磨着反其道而行之，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躲着。

村子旁边的山上是村子里坟茔地，江灵和江培一商量，就去那儿躲着。

江灵身上有打火机，江培捡了几块木柴，两人生了个小火堆取暖。

顺便把怀里馒头拿出来，烤熟了吃了。

有些人家年前扫墓，放了些水果点心做祭品。

江灵口干得厉害，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去墓前拜了拜磕了个头，说：“我和我哥是走投无路了，求您老人家可怜可怜，借您一个苹果吃。你要是缺这个苹果，去管我爷爷要，他也在下面呢，他叫江二东，前两年刚没的。”

念叨完，把苹果一掰两半，兄妹俩一起啃了。

许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气，终于发泄出来了。

这一宿，兄妹俩意外睡得安稳。

林立的墓碑、起伏的坟头，替他们挡去了寒冷的夜风，两个瘦小的身体依偎在一起，互相取暖。

天微微亮的时候，江培把江灵叫醒，两个人绕过村庄，从田地里走到了村口，趴在排水沟里，探头探脑的张望，眼巴巴的盼着父母回来。

兄妹俩冻得四肢僵硬，好在天可怜见，还真给他们等到了。

眼见一辆熟悉的蓝色旧货车越来越近，兄妹俩扯着手冲到路中间拦住。

见着钱凤萍从车上下来，登时嚎啕大哭。

那时江从政一家正准备吃早饭，玻璃夜里被砸了，用棉被堵着，勉强睡了一会儿。

柴火垛被点着了，全烧没了，连早起做饭的柴禾都没有，用电锅煮了挂面对付着。

江健耳朵上缠着纱布，看着桌上的咸菜挂面，闹了脾气。

周琴哄了好一会儿，才答应吃几口。

江从政想起江培江灵就气得牙痒痒，骂了半天，刚端起来要吃，砰的一声，屋门被踹开。

钱凤萍绷着脸，二话不说，上来先把桌子掀到了地上。

哗啦一声，咸菜大酱面条子，汤汤水水，撒得到处都是。

江从政一时愣住，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
钱凤萍转身就走，不是她怂了，而是她要换个地方，让全村的人都听一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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