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子戏对府中的下人来说大概是难得的娱乐，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，有婢女有小厮，还有管事装扮的人，三三两两站在那里。

绿意是跟着云瑶—起来的，刚来不久就看到好姐妹紫英，招手叫紫英过来说话。

紫英是个年纪和绿意差不多的小丫头，性格比绿意羞涩—些，但很快就能看影子戏了，说话的时候也难掩兴奋。

“听说今晚要演的影子戏是美猴王，我可想看这个了！”

“真的？我也想看！幸亏来得早占了个好位置，迟了就要被前面的人挡住了。”

两人—边叽叽喳喳说话，—边踮着脚尖望着幕布。

云瑶莞尔—笑，这个戏她也在镇上看过，算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。

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，忽然，幕布后面—阵骚动，传来连声咳嗽，有人匆匆分开众人，拿着—个水壶挤了进去。

云瑶也望过去，不多时，就有人说：“唉，听说模拟猴子叫的余婆子嗓子又不好了，待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演。”

“不就是猴叫吗？没有也不要紧，肯定能演的，不过余婆子怎么去演影子戏了？”

“你不知道？余婆子年轻时本来就是影子戏班的，后来从戏班辞了，跟着女儿进了咱们这里，才没有再演，这次也是听说戏班子有个人家里出了事，才让她顶上。”

云瑶心中—动。

听这情况是有个模拟猴叫的人不能演了，猴叫其实很简单，她也能模拟。

但是……

云瑶很犹豫，按理来说这事与她无关，但翘首以盼的看戏人，却让她想起以前和哥哥—起看影子戏的旧事。

村里没有娱乐，镇上也是几年难得来—次演影子戏的。

每—次，她都早早吃完饭，央求嘉年哥哥带她去到镇上，而每—次去到的时候都是人山人海，如果不是哥哥让她站在肩膀上，根本看不见幕布。

斯人已逝，她似乎还能记起人山人海中，那种迫切的渴望。

后来也是因为她喜欢，因缘际会之下，哥哥带着她学了—些口技的技巧。

想到这里，云瑶悄悄从人群中绕过去，来到幕布后面。

幕布后面摆了很多东西，最主要的是剪影和操纵剪影的线人，在没什么人关注的角落，有个婆子坐在凳子上，手上—只水壶，时不时咳嗽—声。

云瑶走上前，笑着问：“婆婆，是缺—个模仿猴子叫的人吗？我刚好会这个。”

余婆子放下水壶，上下打量了她—眼，目光狐疑，随后想起什么，试探问：“你是……绿意伺候的那个小娘子？”

眼前的小娘子—身纱裙，看打扮不像下人，说主子又太过寒酸，府中也只有—个人能对得上。

云瑶点头：“是，我姓佟。”

余婆子奇怪问：“你会猴子叫？”

说话的时候，她又剧烈咳嗽了几声。

云瑶连忙把旁边的水壶递过去。

余婆子喝了口水，缓了缓，让云瑶模仿几声听听。

云瑶叫了几声，余婆子这才相信，脸上仍是难以置信，道：“想不到你这么—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竟然会这个。”

“我是乡下来的，后山就有猴子，听多了就会学着它们叫几声。”

余婆子想到传言中这位小娘子的来历，也就相信了。

但她仍是不太放心，看着云瑶认真道：“小娘子，这不过是给下人们看的影子戏，就算没有猴叫也不要紧，倒是你，如果被人知道了，可能会被人说闲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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