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最近刚退休，学生们建议我一路向北，游览一下北国风光。”
我予以真诚的祝贺，然后道：“那您是从哪出发的？”
“重庆。”
“啊，是个好地方。”
“那你们呢？
怎么想到要去山东？”
我笑了笑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羞赧与自得，状若无意地答道：“我和我男朋友准备回山东见一下家长。”
她的反应没让我失望，我收获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祝福。
因此我谈话的积极性高涨。
一番闲扯之后，还是忍不住问起刚刚她对诗句的见解：“您为什么觉得那句诗有一种初恋的忧伤感呢？
明明它的背景与之并不相干。”
这话乍一听有种我在质疑她是否真的了解这首诗的感觉，但实际上我想问出口的是：她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伤感的初恋。
可这样未免过分冒犯了。
记者的话筒就算对准心口，也要给人留下几分可以防守的余地。
于是我换了种问法。
好在她并不在意我的措辞尖锐—或者说，她也有倾诉的想法—她反问我，以当下很流行的一句话：“我有故事，你有酒吗？”
是她学生教她的话么？
我有些想笑，想了想，从包的里层翻出一瓶牛奶，同时不露痕迹地把外层的罐装啤酒压了压。
“只有这个可以吗？”
她发笑：“也行。”
又喟叹似的补了一句：“你跟我学生一样。”
“让我想想……故事应该发生在很早之前，一个你还没有出生的时间……”火车长鸣着驶入隧道。
21990年，尹皖秋十八岁。
彼时她刚高考完，窝在家里连吃了几天西瓜，成功把自己折腾到腹泻进医院后，接到了她哥远在千里之外的一通“贺电”：“能耐啊你，这么大人了还让别人替你操心。”
“妈昨晚火急火燎打电话叫我回来看你的时候，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，当着整个实验室的面，差点就一嗓子给你号丧了！”
“结果你就只是拉个肚子？
啊？
拉个肚子这么兴师动众？
你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准备噼里啪啦炸厕所啊？”
“……”那个时候的尹皖秋稚气未脱，完全没有多年后一语封喉的实力和勇气，只好包着满腔委屈，瘪个嘴巴道：“我也说了没事嘛，爸妈非要小题大做我有什么办法？”
“那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？”
“我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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