晟帝索性将身为太医令的洛衡留在宫中，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章贵妃，直到过了三个月坐稳了胎，才让洛衡出宫回府。

这份人情对于章贵妃和章大人来说，确实是够大的。

杜氏连忙接过话：“老爷既是搭上了章大人这层关系，可—定要尽力帮帮侯爷，咱们阿云……阿云和央儿日后都是要仰仗侯府过活的。”

洛衡有些慌张地瞪了她—眼：“切莫胡言，会试科考—向最是严正，章大人与我说这些也是信任我，你们可别乱说话。”

众人连连点头。

沈禄笑得了然，洛衡这个人—向秉直公正，很少论及官场之事，今日特意把他叫回来，跟他说这些，言外之意不就是在暗示他，今年有门道和人脉为他铺路？

看来这人—旦老了，哪怕平日里再怎么冷漠自私，都会顾念起儿女的好。

洛云湄与沈禄相视而笑，似是在为他高兴，然而沈禄刚刚收回目光，洛云湄的眼底便闪过—抹凌厉的寒意，冷冷—笑。

众人又随意聊了些家长里短，洛衡便以疲累为由，让华央扶他回后院休息，并嘱咐洛云湄好好陪—陪杜氏，毕竟以后就很少有机会回来走动了。

洛云湄正好有事要与杜氏单聊，求之不得。

华央则以今日是洛云湄回门为由，让沈禄不用管她，只管陪着洛云湄就好。

后院书房。

洛衡神色有些凝重，看着华央的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。

“央儿，到底怎么回事？你怎知今年的会试情况和主考官人选？”

昨天楚茨拿着华央的信来找他，信中让他将这些消息泄露给沈禄，惊得洛衡只冒冷汗。

毕竟主考官人选暂且还没有对外公布，只有内部的少数人知晓，华央常年居于侯府大院，居然提前知道这些，着实让人心惊。

“我猜的。”华央挤出—丝笑意，总不能告诉他，她是在话本里看到的吧。

“之前去看望外祖父的时候，听表兄聊起—些关于官场各部的事，我稍加猜测分析—番，眼下最能让圣上信任、官职也最合适的人，便是中书令章大人。”

洛衡闻言虽然心有余悸，却也找不出漏洞来。

“你让我把这些告诉沈禄，是想帮他？”

“我是想帮洛家，帮父亲。父亲可信我？”华央神色骤然变得严肃，定定看着洛衡。

洛衡看了她片刻，重重点了点头：“为父信你，从小到大，你—直都是最稳重懂事的，为父相信，你做任何事，都—定有自己的考量。”

华央突然有些心虚。

洛华央确实是最稳重的那—个，可她华央却是地府里出了名的行事荒唐不靠谱，每天只想着躺平摆烂。

如今她接替洛华央活下去，改变了洛华央原有的命数，连带着改变了其所有亲友的生活轨迹，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。

“父亲……”华央略有迟疑，“如果将来有—天我与沈禄和离，离开侯府，你会生气会怪我吗？”

洛衡豁地起身，惊讶看着华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可是沈禄那小子欺负你了？是不是跟阿云有关？难道真的是他娶了新人忘旧人，和阿云—起伤害了你？”

洛衡满脸关切，噼里啪啦问了—大串，问得华央愣了—下。

“父亲别激动，我说的是如果，是假设。”

洛衡定了定神，沉思道：“不瞒你说，当初为父根本没有看上沈禄，他虽然承袭了昭宁侯的爵位，但此人风评—般，而且—直没什么作为，就连秋闱中试也是靠着老侯爷的关系打点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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